垂怜

  手上的血液,腿上的浓精,不知道哪个更热,她停止抓挠,手掌撤离,才发现原来发热的是自己,内裤早已泅湿一片。越来越热,仿佛再这样热下去,她的宇宙会达到热寂,会再也没有任何可以维持运动或是生命的能量存在。

    可引力系统是负比热容系统,不存在稳定的平衡态,因而热寂无法到来。好像只要质量还存在,引力还存在,她就会不知不觉地转回他身边。

    七天来她终于第一次开口:“哥哥……”

    “疼吗?”

    那双眼又氤氲着水汽,如同汪洋,淹没他欲望的轰鸣。她的温和是最高层次的暴力,将他赤条条按在案板上,开膛破肚,剥去了所有尊严,凝结暗紫的瘀血。

    男人就是很低级的生物,但够狡黠,随时有词汇为其找补,抽几支烟喝几杯酒是浪子,看几本书说几句话叫理性,掩盖他们的本能总走在思考之前这一事实,越优雅得体的越是如此。

    简单说来:道貌岸然,衣冠禽兽。

    他不例外。

    虽如此,于凪这分钟还是只吻她额头,温声细语:“小鸦保佑,不疼。”

    小鸦保佑。

    求亲爱的meimei,渡他过血海。

    指引,恩泽,宽恕,在意……他食髓知味,乞求太多,情欲发酵,不被她注视就会腐烂死掉。她在名为爱的密林中徘徊,时左时右,进进退退,偶尔施以润泽。

    然后他们又接吻,准确来说是碰唇,舌与舌没有交缠,只用牙齿轻轻点上对方的唇瓣,磨、碾、咬、龁,如同两只笨拙的啮齿动物,磕破唇角,勾出血丝。

    于是他雄健的鲜血,她阴柔的鲜血,混在一起,再也分不清主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