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4节
雪光山色融成了一片白茫茫、空荡荡的人间。 风声与人声的呜咽内,是浩壮的丧仪,众人悲鸣着,送走了一缕英魂。宋追惗的面色始终是惨白,似乎是掏空了血rou的空壳,可明天,宋知濯知道,只要明天,他又能是那位运筹帷幄的一朝宰辅,谁也阻挡不了他,他天生就有着胸怀大义的无情。 很快,迦南木的棺椁被几个壮丁抬入陵寝内,伴着周遭风的咆哮,二三百的仆从俱是声嘶力竭地哭喊着,直到整个墓道被封填上、最终成为平地,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什么、不曾有一个年轻的生命被埋葬在这里。他们又在上头立起一个崇闳的汉白玉墓碑,密密麻麻的隶书拼凑出了宋知书短暂的一生,也不过是三尺长、二尺宽的一生。宋追惗站在前头,低垂着眼,将拓的每一笔横竖撇捺一一睃遍,似乎就细细瞧完了他最“疼爱”的儿子的耳眼口鼻、发梢及眉宇。 尔后他蹒着步子,些微佝偻地登舆而去。宋知濯则滞后一步,将整个墓林梭巡一遍,有轻烟淡霭笼罩着大小不一的墓碑,埋着他的先辈血亲、他的母亲,他的兄弟,以后大约还会埋葬他的父亲。但他睃巡着这里,只觉这里与那座辉煌的府邸十分像,倘若那个“家”吞没了他的情与心,那么这里也终将腐化他的肌骨。 东风紧,恰一场芳菲梦醒,台榭轻烟弥散的园内,鱼儿还是那样闲,除了不见当年红粉艳香,似乎与平日没有什么区别。 廊庑下,楚含丹将始终无泪的眼望向天空,只觉有些胀胀的干涩。她罩着月白的掩襟褂、霜白的罗裙,连腰间的裙带都是白的,松鬓上插着小小的白绢花。远处,明珠亦作同样装扮,款款牵裙上游,楚含丹的眼凝住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