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节
“没成,”随随言简意赅,“他嫌弃我。” 她说起这话来干干脆脆、坦坦荡荡,脸上没有半点羞惭之色,仿佛在说自己吃饭噎了一下。 春条不肯相信:“娘子同奴婢仔细说说。” 随随知道她要是不招供,这丫头绝不会放她去睡觉,只能把齐王怎么让她沐浴更衣,又怎么突然翻脸赶她出来的事说了一遍。 春条仍旧将信将疑:“是不是娘子不会伺候人,把贵人惹恼了?”要不就是举止粗鄙,碍了贵人的眼。 随随揉揉眼皮:“春条姊姊,我困了,有什么明早再说吧。”说罢打了个呵欠,裹着被子歪倒在榻上。 春条不好拦着她不让睡,只能熄了灯,在她床边的榻上躺下来。 她怀揣着心事,这一觉睡得不安稳,半梦半醒间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,接着是门扇轻轻的“吱嘎”声。 春条想看个究竟,却困得睁不开眼,挣扎着撑开眼皮,隐约看到一个人影推门走了出去。 三更半夜的做什么,她迷迷糊糊想着,翻了个身,重新沉入了梦乡。 庭中月色如昼。 随随坐在回廊的栏杆上,背靠廊柱,屈着一条腿,拔出皮酒囊的塞子,时不时仰起头灌一口。 夜太长,酒囊空了,她还没有半点醉意。 前院的笙歌还未停歇,隐隐约约的丝竹声飘过来,到她耳畔已经听不清唱词,曲调也模糊。 她百无聊赖地跟着哼,不知不觉自成一调,却是琴歌《葛生》。 “夏之日,冬之夜。百岁之后,归於其居,”她轻轻哼唱着,一边用手指在膝头敲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