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 人情超级大国
了经济奇迹。又比如说,人情不利于明确产权和鼓励竞争,但一旦社会遇到危机,人情又可支撑重要的生存安全网,让有些弱者渡过难关。有些下岗失业者拿不到社会救济,但能吃父母的,吃兄弟的,吃亲戚的,甚至吃朋友熟人的,反正天无绝人之路,七拉八扯也能混个日子,说不定还能买彩电或搓麻将,靠的不正是这一份人情?这种民间的财富自动调节,拿到美国行得通么?很多美国人连亲人聚餐也得aa制,还能容忍人情大盗们打家劫舍? 很多观察家凭着一大堆数据,一次次宣布中国即将崩溃或中国即将霸权,但后来又一次次困惑地发现,事情常在他们意料之外。这里的原因之一,就是他们忘了中国是中国。他们拿不准中国的脉,可能把中国的难事当作了想当然的易事,又可能把中国的易事当作了想当然的难事。 比方说,中国要实行欧式的民主和法制,缺乏相应的文化传统资源,实是一件难事;但承受经济危机倒不缺文化传统资源,算不上什么难事。 西方的知识专家们大多有“公理化”的大雄心,一个理论管天下,上穷普适的宗教之理,下穷普适的科学之法。不似中国传统知识“无法无天”,弱于科学法亦淡于宗教天,但求合理处置人事,即合理处置“人情”与“事情”。 先秦诸子百家里,多是有益世道人心的“善言”,不大倚重客观实证的“真理”——善在真之上。除墨家、名家、道家有一点抽象玄思,其余只算得上政治和伦理的实践心得汇编。少公理,多政策;少逻辑,多经验;有大体原则,多灵活变通——孔子谓之曰“权”,为治学的最高境界。农耕定居者们面对一个亲情网织的群体环境,处置人事少不得内方外圆,方方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