枕孤鸿68 幕起
靠,扬起手,微微地跟着击节。到了正曲,落蝉琴声奔涛,他听得忘我,抬手的动作大了些,袖口缝隙露出一瞬冰蓝色,又立时被他宽大的衣服遮掩。 由于是夜里避着人来的,黑袍人亦颇有忌惮,不敢久待。更鼓敲了四遭,他便起身要走。临到了门边,意有所指地回头看了一眼。落蝉会意,从柜里拿了那个白瓷瓶,倒出一粒殷红如血的药丸,当他面吞了。黑袍人这才放心离去。 他身影很快被浓黑的夜色吞没,天边几盏疏星,再看不到形影。奏了一夜琴的冯府却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,也不曾有人来看上一眼。 落蝉晃了晃手里的药瓶,里头细碎的丸药撞击着瓶子,沙沙作响。药瓶上还欲盖弥彰地用工笔勾勒出女子的媚态,不免诱使人遐想这药的奇效。漂亮的皮囊将比蛇还毒的谋算诡计兜得严严实实。 “那个冯峦可信么?”苏兆晚忍不住用胳膊碰了碰沈灵均。 年尾到了,大理寺维持着表面的一派太平,私底下却动作不断。落蝉跟京兆府的人走了快半个月了,除了时而借药王蜂传信,几乎可算销声匿迹。 她是为着兰绫坊的案子被人带走的,兰绫坊之案又与苏茗身死息息相关,就好似她是为着苏家以身犯险似的,苏兆晚不禁为她悬心。 “不可信。”沈灵均面不改色,翻了一页案卷。 冯峦非寻常人。那日沈灵均看了一眼他的佩刀便知道。那口刀薄刃如蝉翼,迅捷刚猛,江湖上都难寻出第二把来,显然是名家镇派之宝。可那薄刃上却带了几分龙涎香气。这香料,便连长安西市最豪奢的香料铺都买不到。唯一的解释是,冯峦曾秘密进出过宫门王府,次数还不少。 倘若他带了落蝉走,是安排她火速离开京城,那便是真心帮忙。